歌唱并快乐着
----爱乐老师印象
走进爱乐,始于爱乐举办的培训班。
“爱乐要办培训班了!”朋友从报纸上看到这则消息,第一时间给我打来了电话。这是一个和我一样喜爱唱歌的人。其实我们早就知道爱乐,早就想加入爱乐,但总是有这样那样的原因使我们一次次错过了机缘。这一次机会不能再错过了,我和朋友立刻踊跃前往——终于找到组织了!
这是爱乐举办的第七期培训班。据说这一期班计划招收60个学员,结果来了120多人,其中包括5位男士。虽说是女子合唱团办班,但并没有规定男士不准参加,然而大多数男士肯定被“女子合唱团”朦住了眼,因此也就只有这5位勇敢者加入了这支队伍。在这里他们人数虽少但并不弱势,唱起歌来中气十足声音巨亮,可以轻松地和20个女声抗衡,老师对他们也特别关照,经常给予一对一的点拨。物以稀为贵嘛!
学员来自各行各业,有公务员、教师、医生护士,有企业家、白领、自由职业者、学生,还有退休人士以及全职太太。年龄上至50左右,下自20出头。尽管职业不同年龄有别,但并不影响大家拥有共同的爱好,无论男女老少胖瘦丑俊,都很珍惜这个学习的机会。有一位姐妹家在澄迈(郊县),距上课地点30多公里,每次上课都是先生开车接送。大概名字不好记,老师干脆直接叫她“澄迈”,一下子让大家最先认识了她、记住了她。别看“澄迈”家远,却从不迟到,也几乎没缺过课,而且两个班的课都来听(因人多我们被分成两个班),同样的内容学习两次,足见其态度之认真。
给我们上课的是两位女老师。
林丽芳老师是海口市一中的高级音乐教师,40多岁,高高的个子,很漂亮,颇有艺术气质,说话的声音很悦耳,用行话说就是“发音的位置高”。林老师主讲乐理及和声,我们的第一节课就是她上的。她第一句话就说:“我首先要纠正大家的一个概念,你们不是来学唱歌,而是来学习歌唱的。”一句“歌唱”,让我立刻产生了一种专业的感觉。林老师告诉我们,合唱是声乐的最高境界,虽然刚刚接触合唱的我,还不能深刻理解这句话的内涵,但足以让我对合唱产生了敬畏之感。讲乐理的时候,面对我们这些五花八门的学员,林老师很有耐心,有时一个问题要反复讲几遍,但最后还是有个别人没听懂,这个时候,林老师往往会冒出一句本地方言:“鲁真的要累稀瓦么?”(你真的要累死我吗?)林老师不是本地人,但是讲课的时候经常会穿插几句学得很地道的本地方言,逗得大家开心大笑。有时正在做练习,她会突然插一句:“好消息,今天晚上又会有人请我们吃夜宵啦!”大家就知道肯定又有人唱错了。开始大家不懂合唱的规矩,林老师在前边指挥,给了一个“收声”的手势,有些人还在傻乎乎地唱,她就说:“我知道你没有唱够啦,但是作曲家让我们到这里停止,我们不能违抗作曲家的‘旨意’啊!我告诉你一个方法,回家后想唱索性就到洗手间放声唱。我们家的洗手间就是我的练声房。”有时大家只顾了看歌谱,忘了看指挥,她就会说:“你们要看我呀,虽然我长得不好看,脸上还有两个防伪商标(两块小斑),但我还是请你们别忘了看看我……”她很善解人意,几乎没有正面批评过我们,总是用这样婉转或者幽默的方式指出我们的过错。上林老师的课让我对她有了一个印象:这是个生动的女人。
林老师虽然幽默,对我们要求却很严格,每一个节拍、每一个细节都要求我们准确地表现出来。她反复强调要把声音“竖起来”,唱出的音色要富有美感。她说,你们唱的不是音符,不是歌词,而是音乐!音乐是流动着的美,它通过旋律表达丰富的内涵,“这么美的东西,你怎么可能没有感受,没有感动呢!把你的感受唱出来,你就懂得了音乐的真谛!”林老师的课让我获益匪浅。我喜欢抒情而忧伤的音乐,夜阑人静时独自品味托赛里的《叹息小夜曲》,那低徊婉转的旋律犹如一条飘动的深蓝色丝绸,轻轻拂过我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那一处,令人沉醉,令人感动,令人战栗。但是,为什么会喜欢这种音乐,它的美感从何而来却没有仔细想过。老实说想过但没想明白。而过去唱歌,也只限于把旋律和节奏唱准,从不去想怎样把歌曲的情感和内涵准确地表达出来。林老师让我对音乐有了新的认识。她在课上教我们的瑞典民歌《迷人的维尔姆兰》(虽然只教了一次,但我立刻喜欢上了这首歌),旋律优美,抒情,还带着一种淡淡的忧伤,所以,唱到其中的两个乐句经常会使我眼睛湿润,我似乎体会到了歌曲所表达的对故乡深沉的挚爱,体会到了一种内心的感动。林老师让我感受到了音乐的魅力。
林老师还让我们懂得了一些基本的乐理知识。记得央视的青年歌手大奖赛综合素质的考题中有很多乐理知识题,什么大三和弦、小三和弦,什么A大调、d小调,原来我对这些完全懵门儿。现在,嘿!略微知道了一点儿。说实话,心里就有了那么一点儿满足感,觉得挺受用。
另一位老师叫斯琴高娃——且慢,此高娃非彼高娃,她不是著名电影演员,却曾经是一位优秀的歌唱演员。斯琴老师原是中央乐团合唱团的成员,现在已退休。看得出斯琴老师年轻时也是个美女,现在依然皮肤白皙,神采飞扬,虽然年已60开外却仍充满活力,开学式那天为我们清唱了一曲《青藏高原》,那宽阔的音域,华丽的音色,富有穿透力的音色质感一下子把我们都镇住了。
斯琴老师是蒙古族,性格也带着蒙古族的特点,爽朗、直率。她说自己十几岁就离开了内蒙家乡,但她的语言习惯仍带着些俺们东北那疙瘩的特点(我猜想斯琴老师的家乡一定是在俺们东北那一半的内蒙地区)。开始的时候,我还有点儿担心斯琴老师讲课时偶尔冒出的东北方言大家是否能听懂,后来发现大家都很习惯她的语言风格。斯琴老师重点教我们发声。她告诉我们,美声唱法的发声位置在“上口盖”,说“上口盖”上有个“小窝”,声音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要运用丹田的气息,发声的时候气息不能碰喉咙,要直接打到“上口盖”和鼻腔,让声音产生共鸣。每次练声的时候,她都反复强调“用上口盖!”“不要碰喉咙!”“用你的门牙说!”“用上嘴唇说!”我一直挺纳闷,明明是在唱,斯琴老师为什么把它叫作“说”呢?
对于我们这些没有什么声乐基础的学员,斯琴老师传授发声方法时可真是费了好大的劲儿。单只是为了让我们找到正确的发声位置,她就想了很多办法,今天让我们捏住上嘴唇唱,明天让我们“说悄悄话”,再不然就让我们弯腰低头唱着找位置…… 就在这种看似有点“土”其实很实用的方法指导下,大家逐渐找到了位置,找到了感觉,练声的时候“白嗓”渐渐少了,音色听起来顺耳多了,唱和声的时候也有点像模像样了。
林老师要求我们唱和声的时候整体的音色要统一,个体的音量和个性要控制;斯琴老师则要求我们把声音“打”出去,声音要响亮,要有穿透力。所以,我们上林老师的课要小声唱,上斯琴老师的课要大声唱。我发现运用斯琴老师教的方法可以尝试着独唱,因此私下里想,来这个培训班真赚了,跟林老师学了合唱,跟斯琴老师学了独唱。有时会冒出点恶作剧的想法,如果用独唱的方法唱合唱会是什么效果呢?一次恰逢邢团长来检查,大家本想好好表现一下,但是毕竟学习的时间短,把握不好分寸,真的是用了独唱的嗓门和力气来唱合唱。尽管邢团长当时鼓励了我们,但事后听说团长对我们的表现很不满意,因为我们确实唱得比较难听!呵呵,她怎么会想到,那天我们是用独唱的方法唱合唱,每个人的声音都在尽可能地放大,要是好听才怪呢!
三个月的培训很快结束了。我很感谢爱乐培训班给了我认识音乐的机会,更感激两位老师让我领略了合唱艺术的旖旎风光。我发现自己已经不可救药地爱上了合唱。三个月里我没有缺过一次课,我惊诧自己已不年轻却还能够这么认真地坚持做这件事。实际上这三个月里我每天都盼着周二和周四夜晚的到来,因为那是我最快乐的时光。歌唱赋予我激情,歌唱令我陶醉,和爱乐的姐妹们一起歌唱,更使我充满快乐。
我因歌唱而快乐,我将继续歌唱并快乐着。
二〇〇七年七月二日
后记:
这是我在九年前参加爱乐举办的声乐培训班时写的一篇随感。那之后我有幸成为爱乐合唱团的成员,跟随老师走上了合唱之旅,享受着和声之美,并因此而结识了很多拥有共同爱好的朋友,在歌唱的道路上快乐至今。